灯光不是为夜色点亮夜晚却是因灯光迷茫
站在最高的楼上
我也无法看穿
这个城市的夜晚
哪个是笑脸
哪个是苦脸
当欢酒冲破了所有的防线
人们返回了最初的原始
丑陋的疯狂
腐臭的肮脏
在夜色的最深里
成长为一个恶魔
张牙舞爪地那么嚣张
2004.04
后记：这个是C君的旧作，是大学时代他拿与我看的习作。因为我嘴皮子上也说喜好诗歌，所以C君每有新作，都会拿与我共赏。说是共赏，其实我根本没有给予中肯评价和修改意见的能力，于是乎C君只能唱独角戏。这次给我说了一段他在夜晚迷失的事情，也是他之所以写这首诗的契机。
“我不是路盲，就算是陌生城市，我也不至于走失。可是那一次，我确实迷失了。人总有发生意外的时候，如果路盲，那么迷失就算不上是意外。我至今找不出那次之所以迷失的原因，所以只好把它归为意外的经历。
“那是一年级的时候的事情了。刚到这个城市，我就常常利用双休日的时间去熟悉这个地方。虽然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如果对身处的场所一直一无所知的话，我也会难免忐忑不安。我必须大概知道各条道路的布局，知道从什么地方可以通到什么场所，知道从这里不能到达某处，如此一来，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呆下去，并且信心十足地保证不会出什么差错。我一直以为，如果要在一个地方生活较长时间，花一点时间去熟悉地形是必要的，用那句古话来说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功。
“本来我是不会晚上出去的。倒不是我胆小怕事，而是因为周末晚上学校的教室比白天更清静，我更愿意晚上去教室，白天去熟悉街道。那个时候我的借书证还没有踪影，想买书也没有那么充裕的余钱，所以落得周末挺无聊。我记得那天白天给什么事情占了，结果晚上倒腾出了空闲，到教室走了一遍，发现都被补考的师兄坐满了。满怀愤恨地回到宿舍，我想不如出去走走吧，反正逗留在宿舍也只能是忍受师兄们没完没了的黄色影片的声响。
“于是我从学校后门出发。我的宿舍就在学校后门，与其再走到前门，直接从后门出发更符合我的脾气。既然是熟悉道路，我一般是不上公车的，上了公车就看不了路，车子左转右转，根本就是把人的脑子搅成了一团乱麻。所以我都是步行。我走路很快，有腿长的缘故，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小学时代是步行上学的，心里害怕迟到，所以总是加快脚步，结果就成了习惯，长大也觉得这样走路急匆匆地没有风度，但已经改不了。
“虽然不坐公车，但我还是会带一些钱在身上，以便什么时候累了喝点饮料或者走到了什么地方不知道返回就坐车之用。可是那天居然忘了带钱。我出门不久就发现了两袋空空，回头看看学校已经远了，便懒得返回。心想是晚上，即使是走路也不会太疲惫，不买饮料不坐车返回就是了。
“我这么想，当然是以为不会走很远的缘故。可事实是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区域。我已经提到了吧，因为是夜晚，所以不并闷热，所以我才会无视路程已远的事实，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我站在那里四处张望，试图找出一个熟识的标志性的建筑物作为参考。这个办法我曾百试不爽，不管我到了怎么陌生的地方，只要我照着有印象的高大的建筑物而行，最后都能到达我想要去的地方。可这次是在夜晚，我找不到那样的标志。虽然到处都是灯光，夜晚并不显得黑暗，但却十分迷茫。这个可不是我慌张而导致的幻象，城市的灯光确实是让一切看起来迷离，失去了现实性。那高大的楼房顶端的高射灯如同科幻电影中地球对抗外来侵略者的激光武器，笔直地冲向深不可测的天空宇宙，而大楼本身却模糊不清，似乎是刻意地隐了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没办法按照我的办法找到返回的途径，我都恨上了那些迷离失所的灯光了，觉得它们是罪魁祸首，是把夜晚搞地一团糟糕的家伙。
“尽管我毫无头绪，但也不能像个傻瓜一样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走，站在那里不可能让地皮自己移动，把我带回学校门口。街道也不是会移动的皮带，只能祈望误打误撞找到回去的路。我一看见有公车候车站就马上过去查看，打算如此一点一点重回正途。有不少地方我还是熟悉了的，心想就算不能直接回到学校，走到一个自己相对熟悉的地方，我一样还是可以回去。
“但这样的效果甚微，在那些站牌上，我熟悉的地方一个都不曾出现。难道是跟我开玩笑不成？我想，城市规划那些人不是吃素的吧，从这里通过的车总有一辆到达或者经过某个我熟悉的地方这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心里是这样说，但我还是不能不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不但找不到回学校的路，连去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也没有可能。我渐渐感觉累了，嘴唇一点一点干燥，然后慢慢爆裂。
“事后我查看地图才发觉，那天晚上我一开始并不是走得很远，只是途中不断犯错，我也是事后看地图发现自己的错误的，觉得很可笑，明明只要返回的念头就可以避免，我却期待着前方就是我要去的场所。心里想地球是圆的，就算是南辕北辙也终究会到达目的，可我忘了，我只是在一个平面的城市，方向错了，再努力，结果也只能让自己离目的越远。
“由于这次体验，我写了《揭开城市的面具》这首诗。言下之意，正是把一切罪状加到了灯光的身上，是灯光让这个城市的夜晚如此迷离，所以我那一次才会走失。灯光原本是让夜晚不那么黑暗，让我们可以看清楚道路，可它在城市这里失职了，它的存在让城市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让我们都迷失在其中。我能回到这里算是幸运的，如果是不幸运呢，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永远在迷失的路途中，越走越远。我想是有很多人都有我这样的经历，但未必所有的人都有我这般幸运。不幸的人至今还在迷途当中吧，有些人知道了这点，可是大概无力返回。而有的人甚至还不知道已经走错了方向，还在期待着前方，结果就是越走越远。所以每次看着这个城市的夜色，看着夜色朦胧中的灯光，我就感到一种迫切的悲哀，为那些还在迷失的人。”
文章来源：Hex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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